眼泪、失误与混乱：马斯克治下推特的内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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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马斯克入主 Twitter 已经三个月了。Twitter 在这三个月里的表现跟成功不沾边，跟史诗级的失败似乎更近一点。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只能用眼泪、失误与混乱形容。马斯克在 Twitter 上的失败已经损害了他天才的名声。如果说他有什么成就的话，也许是证明了 Twitter 只需要一小撮人也能运转，但他没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什么：让这个社交网络具备重大影响力的企业文化、确保平台安全的政策、用户的信任。文章来自编译。

一、点石成金是个警示故事

2022 年 4 月，埃隆·马斯克收购了 Twitter 9.2% 的股份，这让他成为该公司最大的股东，并获得了董事会席位。Twitter 的高级工程总监 Luke Simon 对此感到欣喜若狂。他在职场聊天平台 Slack 上写道：“埃隆·马斯克是一位杰出的工程师和科学家，在帮助所领导的公司发展壮大方面，他有着点石成金的履历”。

Twitter 是由杰克·多尔西（Jack Dorsey）的领导力定义的。他是 Twitter 的联合创始人，以进行长时间的冥想静修、每天禁食 22 小时、步行 5 英里去办公室而闻名，他被一些人视为外居地主，把 Twitter 的战略和日常运营交给了少数值得信赖的副手。对于 Simon 和像他一样的人来说，很难将 Twitter 看作是除了浪费潜能以外的任何东西。

在公司早期，大概是 2012 年左右，那是 Twitter 最有 Twitter 风范的时候，高管们称该公司为“言论自由党的言论自由之翼”（free-speech wing of the free-speech party）。在那个时代，这个平台因为支持占领华尔街等运动而受到赞扬，那时候 Twitter 仿佛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麦克风，让他们有机会纠正和推翻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一切。

这个平台还经常设定新闻议程。它在利润上的不足在影响力上得到了弥补。没人比唐纳德·特朗普更了解如何将这种影响力武器化，2016 年他之所以能入主白宫，部分是通过他的 Twitter 账号 @realDonaldTrump 来传播仇恨与尖酸刻薄。一个新的共识是该站点变成了一个下水道，这使得它的价值大为降低。

马斯克抱着水槽入驻 Twitter 总部，并在Twitter上发了推文：“Entering Twitter HQ – let that sink in!”（进入Twitter总部——让水槽进去！也有你细品的意思）

马斯克以高得离谱的 440 亿美元收购了这家公司。此举让像 Simon 这样的员工兴奋不已，他们对 Twitter 懒散的氛围以及开发新功能缓慢的名声感到恼火。

其他员工注意到马斯克职业生涯当中的阴暗面——无视劳资关系，目前面临许多指控其公司发生性骚扰和种族歧视的诉讼——并认为他对 Twitter 的兴趣是不祥之兆。在 Slack 上，一位产品经理以怀疑的态度回应了 Simon 对马斯克的热情：“我同意你的观点，但作为一个在童年时期迷恋希腊神话的书呆子，我觉得有必要指出你那个点石成金的想法背后的故事可不是什么正能量。其实那是一个想说明当你只关注财富时会失去什么的警示故事。”

这番评论将被证明是很有预见性。据 20 多名 Twitter 现任和前任员工称，自从马斯克 2022 年 10 月收购下该公司以来，却表现出对让他的这个新玩具运转起来的人员和流程明显缺乏兴趣。他清洗掉了数千名员工，实施了很不明智的政策，甚至激怒了他的一些最忠实的粉丝。

如果说“言论自由”是他给 Twitter 这个平台设定的使命的话，那么就 Twitter 这个工作场所而言，情况恰恰相反。持不同意见或批评他的人会被迅速解雇。马斯克用他自己的文化取代了 Twitter 过去的文化，但鉴于现在 Twitter 的员工人数之少，收入又出现了直线下降，目前还不清楚这个新版本的 Twitter 是否能够存活下来。

二、哭泣

2022 年 10 月 26 日，一位工程师，我们姑且称她为 Alicia 吧，正坐在旧金山的一间玻璃会议室里，试图向埃隆·马斯克解释 Twitter 技术栈的细节。预计他会在两天内正式收购这家公司，Alicia 与一小群值得信赖的同事的任务是概要介绍一下 Twitter 核心基础设施的运作方式。但坐在离 Alicia 两个座位远的地方的马斯克，却只是用手肘支在桌子上，他看起来很困倦。他一开口就是问有关成本的问题。Twitter 在数据中心上的花费有多少？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那么贵？

好吧，她想。如果马斯克想知道关于钱的事，我会告诉他的。她开始对公司的数据中心效率做出技术解释，好奇地想看看他是否会跟进。相反，他打断了她的介绍。 并轻蔑地说：“我在 1990 年代写过 C 程序。我知道计算机的工作原理。”

这时候风投资大卫·萨克斯（David Sacks） 走进了房间，他是马斯克的朋友，曾为他的收购出谋划策。

“大卫，这次会议对你来说技术性太强了，”马斯克说着挥手把萨克斯打发走。萨克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的工程师对此感到目瞪口呆，因为马斯克在技术话题上跟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互动。会议进行到一半时，马斯克表现出来的专横霸道仿佛业务不精是件光彩的事情。

第二天，Alicia 和她的同事们在 Twitter 旧金山总部的自助餐厅聚在一起，参加了一场筹划已久的万圣节派对。餐厅里面已经装饰上小南瓜灯和假蜘蛛网。员工们试图营造出一种节日的气氛，但彼时已经谣言四起，称马斯克计划要裁掉四分之三的人。大家都躲到洗手间里面哭泣。一位公司领导回忆起那个超现实的时刻，当他们正在为自己熟知的 Twitter 已经没了而哭泣时，结果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杰克船长海盗装的人缓缓走过。

三、裁员

收购前后的日子在一幕幕不详、不大可能的场景中逝去。马斯克扮演着全世界最有钱的道具喜剧演员的角色，抱着厨房水槽进入 Twitter 总部大楼来宣告他的接管：“（进入 Twitter 总部——让水槽进去！” （181.2k 转发，43.6k 引用，130 万赞）。停车场堆满了一支特斯拉车队。马斯克令人生畏的安保人员就站在玻璃会议室的外面，仿佛在保护一位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马斯克两岁的儿子 X Æ A-Xii 在二楼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时不时会哭一下。

员工已经在为裁员做准备，但马斯克没有任何消息。当大家在与其他人一样关注马斯克的 Twitter 消息时，会在他们的非正式聊天中寻找线索。 一位员工在 Slack 上严肃地写道：“嘿，别忘了完成你们的 Q3 目标！”另一位同事答道：“写道，‘保住工作’”。

跟着马斯克过来的是包括萨克斯在内的一批亲密顾问，在外人眼里这伙人只有一个名字：Goons（编者注：goon 是为马斯克及其公司效劳的一批工程技术人员，以最终殖民火星为目标，goon是“Mars-Goon”的昵称，Mars-Goon是 colonizing Mars 殖民火星的简写）。

2022 年 10 月 28 日，马斯克上任的第一天，主管助理应 Goons 的要求向 Twitter 工程师发了一条 Slack 消息：老板想看他们的代码。要求员工“打印自己过去 30 天内完成的 50 页代码”，并准备好亲自展示给马斯克看。惊慌失措的工程师开始在办公室四处寻找打印机。

但几小时后，Goons 的助手又给团队发了一封新邮件：“更新：停止打印，”上面写道： “请准备好在您的计算机上展示您最近的代码（最好是最近 30-60 [天] 内的）。如果您已经打印过，请将其放入 SF-Tenth 的垃圾箱内。谢谢！”

Twitter旧金山总部的员工。

拙劣的代码审查并不能让 Goons 打消念头，他们还得弄清楚 Twitter 的 7500 名员工当中哪些得流下了维持网站的运行——以及哪些人可以被抛弃掉。当天晚上 10 点，他们告诉经理们，他们应该对自己的团队进行“堆栈排名”（强制分布，stack rank），这是一种常见但很无情的考核办法，经理们必须找出表现最差的员工。

管理着 Twitter 开发者平台并曾在亚马逊、谷歌和微软领导过大型团队的 Amir Shevat 对此感到困惑。每家公司的堆栈排名都不一样。他是应该排资论辈？还是看影响力？或者创收情况？没人能给出答案。Shevat 说“他们说，‘我们不知道。 但马斯克就想要个堆栈排名’”。

这个项目成功地生成了一大批名单，但由于不同的经理是按照的方法来对员工进行排名的，所以大家的结果并不一致。

与此同时，经理们一边得应付员工提出的关切，但唯一重要的问题是——“我能保住一份工作吗？” ——没人能回答。就连 Shevat 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安全。

一周之后，也就是 11 月 3 日那天，员工收到了一封来自“Twitter”的未署名电子邮件，告知裁员时刻已到。第二天早上 9 点，每个人都会收到一张纸条，告诉他们是否还有一份工作。

那天晚上，数百员工聚集到一个叫做 #socialwatercooler 的 Slack 频道上，自从马斯克入主 Twitter 以来，这个频道已成为该公司事实上的城镇广场。他们张贴致敬的表情符号与蓝色的心——去声援那些被裁掉的人，以及那些深切希望被扫地出门但不知何故却被要求留下来的人。有人发了《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里面灭霸，那位瞬间消灭了该宇宙一半生物的超级大反派的表情包。

到早上时，已有一半员工失去了工作，人数超过 3000 人。此次裁员Shevat和他的整支团队全军覆没。Alicia 的职位得以保留，但却给她留下了幸存者的罪恶感。她开始悄悄地鼓励手下准备好退出策略。

四、失误与混乱

对于一些人来说，机构混乱时刻总是机会，在 Twitter，那个人是产品经理 Esther Crawford。在马斯克接管这里之前，Crawford 一直专注于让创作者通过 Twitter 账户赚钱的产品。当马斯克来到这里时，她开始争取一个更大的角色，并很快开始向他推销各种改进 Twitter 的手段。

Twitter 产品管理总监Esther Crawford在她的办公室

推销见效了：Crawford 的任务是重新推出 Twitter 的订阅产品 Twitter Blue。马斯克明确表示他想废除 Twitter 旧的验证方法，他称“领主与农民系统”。要想获得验证（帐户已经过审查，确认是真的）用户必须获得 Twitter 的某个人的批准。蓝色大V标记主要是品牌、名人以及记者群体使用，这强化了马斯克的一种看法，也就是这个平台是在向媒体精英倾斜。

为了纠正这种不平衡，马斯克想实施一种大概按需付费的计划。一开始他建议每月收取 20 美元的验证费，后来斯蒂芬·金（Stephen King）为此对自己的 700 万粉丝发推道：“要每个月支付 20 美元才能保留我的蓝色大V认证？！他们应该付钱给我才对。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实施了，我就会像安然公司一样消失掉。”他把价格调低到 8 美元。

Twitter 的信任与安全团队编制了一份七页纸的文件，里面概述了与付费蓝V验证相关的危险。用什么才能阻止有人冒充政客或品牌？他们把这个风险列为“P0”级，也就是最高风险。但马斯克和他的团队拒绝采纳任何会延迟计划推出的建议。2022 年 11 月初，Crawford 在办公室贴了一张自己戴着眼罩钻进睡袋的照片，她说：“当你的团队为了赶上截止期限而夜以继日地工作时，有时候你会 # SleepWhereYouWork”。

当你的团队为了赶上截止期限而夜以继日地工作时，有时候你会 # SleepWhereYouWork

11 月 5 日，Twitter Blue 的付费验证系统发布了。几乎与此同时，假冒的蓝V账号充斥了整个平台。在一个看起来像是任天堂官方账号那里，一张马里奥竖起中指的图片整整停留了一天多。一个伪装成制药商礼来公司的账号在Twitter上发布消息称胰岛素现在可以免费使用了；礼来公司高管要求 Twitter 撤下这条推文。Twitter 的营销团队试图进行损害控制。一位前雇员说：“信任是靠透明、可预测以及深思熟虑来建立起来的。这次发布我们都没有参与到。”

这项订阅服务推出几天之后，Twitter 马上又取消了。发出警告但被无视的那位团队负责人 Yoel Roth 辞职了。

马斯克的浮躁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痕。本来 Twitter Blue 是想慢慢将 Twitter 的收入从广告转向订阅。但是，在追逐相对微不足道的新现金流的同时，马斯克却让公司广告业务后院起火——这是公司的粮仓，是数十亿美元收入绝大部分的来源。 Blue 这场灾难犹如火上浇油，广告商加速出走，其中就包括制药巨头礼来公司，到 2022 年 12 月，Twitter 销售团队剩下的人开始开出数十万美元的免费广告支出去吸引营销人员回来。

员工们知道马斯克不想要什么——内容审核、免费的美味午餐，但对他真正想要的却知之甚少。

在一系列推文中，马斯克将公司“收入大幅下降”归咎于“活动组织向广告商施压”。在马斯克看来，错都是别人的。

11 月 10 日，马斯克只提前了 20 分钟召集剩余员工，开始对他们的第一次讲话。他坦率地谈到了公司的业务状况，并暗示还会进一步裁员。他还撤销了一项承诺全体员工可以自愿选择永久远程办公的政策。他说：“基本上，如果你本来可以出现在办公室而没有出现的话，我们会认为你已经辞职了”。

Slack 和 Signal 上面一下子爆炸了。一位律师指出，这将是对雇佣合同的根本性改变，员工没有“重返办公室的义务”。

Alicia 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她喜欢在办公室工作，但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迫员工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她告诉同事们不要辞职。她说：“要炒让他来炒”。为什么要给马斯克他想要的东西？五天之后，她被炒掉了。

11 月 16 日，马斯克通过电子邮件向剩余的 2900 名员工发出了最后通牒。他说，他正在开发 Twitter 2.0，而工作人员需要“非常硬核”，要有“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的履历。过去那种做事方式已经过时了。现在，“只有出色的表现才算及格”。他要求员工在下一个工作日结束前通过 Google Forms 签署承诺书，承诺遵守新的标准。

付费蓝V系统 Twitter Blue 推出后，平台上充斥着假冒账号。这个竖中指的马里奥就是例子。

但谁想要那样的做事方式呢？员工们仍在等待给他们一个有关 Twitter 2.0 的清晰愿景。员工们知道马斯克不想要什么——内容审核、免费的美味午餐、在家上班的人，但对他真正想要什么却一无所知。此外，因为不勾选 Google 表单上的复选框而被解雇这究竟合不合法？

到了 12 月，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员工离开了 Twitter。其余员工被警告圣诞长假就别休了。就在那里的士气似乎已经跌到谷底时，马斯克开始对他们的同事开展人肉攻击（在网上发布私人信息）。

只有一小部分核心圈的人知道马斯克邀请记者 Matt Taibbi 梳理 Twitter 的内部文件并发布他所谓的“推特档案”（Twitter Files）。他的目的似乎是要让大家相信 Twitter 与深层机构有勾连，受制于民主党的秘密阴谋。马斯克在 Twitter 上写道：“Twitter 既是一家社交媒体公司，也是一个犯罪现场”。

在一条长到无法追踪的推文串里，Taibbi 公布了一系列的名字及其电子邮件，里面是参与了跟政府官员沟通的 Twitter 前普通雇员的名单，暗示 Twitter 压制了《纽约邮报》关于亨特·拜登笔记本电脑事件的报道。在有人指出 Taibbi 暴露了多尔西的个人电子邮件后，相关推文被删除了，但披露低级别员工或国会议员个人电子邮件的推文仍旧保留。

旧政权受制于自己的率性与偏见，看起来新政权肯定也有同样的问题。

——Bari Weiss，记者

有位 Twitter 运营分析师也被 Taibbi 人肉出来了，知道她将要面临大量辱骂，员工们赶紧跑去警告她把账号保护起来。

他的记者一边把 Twitter 前雇员置于危险之中，马斯克却用违反公司的言论自由政策来保护自己。在他的一个孩子据称在南帕萨迪纳被一名粉丝跟踪后，马斯克指责一个 Twitter 账号跟踪有关他的私人飞机行踪的公共数据——说这基本上就是 “暗杀的坐标”。然后，他暂停了 @ElonJet 账号、那个账号的所有者的帐户以及其他数十个跟踪名人飞机的账号。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纽约时报以及其他机构的几名记者因在 Twitter 上发布了相关消息而被停职。

被马斯克的 Twitter 档案人肉的另一名记者 Bari Weiss 谴责了这次镇压行动：“Twitter 的旧政权受制于自己的率性与偏见，看起来新政权肯定也有同样的问题。这两种情况我都反对。”马斯克的回应是取消关注。

Twitter 还在继续流血，以至于马斯克开始停止支付账单。Twitter 在旧金山和伦敦的办公室的房东正在就未付租金提起诉讼。本月 Twitter 一直在拍卖办公家具。

特朗普之所以能把自己推进白宫，部分是利用了他的仇恨与尖酸刻薄

平安夜那天，Twitter 突然关闭了位于加州萨克拉门托的一个数据中心；它还宣布将大幅缩减佐治亚州亚特兰大数据中心的规模。工程师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维持这项服务运行。偶尔会发生中断，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 2023年 1 月份，当时导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用户有 12 个小时访问不了网站。但这远算不上马斯克的批评者所预测的灾难。后来 Twitter Blue 又重新推出，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平台一直在嗡嗡作响。

12 月下旬，Twitter 员工注意到有一张很熟悉的面孔在 Slack 上消失了：Luke Simon 已经离开公司。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人偷偷开玩笑说，亲吻马斯克的戒指已不足以保证任何人的安全了。Simon 的 Twitter 帐户也已不复存在。

马斯克对 Twitter 的处置即将产生后果。根据公开的并购协议以及 Twitter的内部文件，马斯克原先同意遣散待遇至少要与公司现有的遣散费匹配，也就是提供两个月的工资以及其他一些有价值的福利。但实际上，他在联邦和州法律要求的最短通知期限截止后就解雇员工，并拒绝支付某些津贴。现在已经有超过 500 名员工，包括级别最高的 Shevat，正在对马斯克提起法律诉讼，去追讨他们的欠款，并追究他涉嫌在处理裁员时歧视少数群体的行为。

Shevat 说：“我不觉得被裁了领导力就结束了 ”，并补充说收购他的初创企业的钱对方已经给了，他这么做不是为了钱。

马斯克本人似乎开始有挫败感了。2022 年初，特斯拉股价接近 400 美元。到了 9 月份时，特斯拉的股价已经下跌了 25%。在马斯克收购 Twitter 后，特斯拉的股价再次暴跌，最后以 123 美元结束当年的表现。投资者恳请马斯克下台；特斯拉员工也是一样的态度。就像马斯克过渡团队的一位成员所说那样，“这跟汽车有什么关系？”

马斯克声称他一直都要暂时担任 Twitter 首席执行官的打算。考虑到他在这三个月内对公司和自己的财富造成的损害，那些目睹这一切的人，无论是惊慌失措还是幸灾乐祸，都止不住想知道他还能熬多久。他在 Twitter 上的失败已经损害了他天才的名声。一个以远高于价值的价格收购一家公司，然后把将其剩余的一切都打入地下的人究竟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随着这一年的结束，马斯克关于 Twitter 的公开声明，也开始从对该网站的使用指标（历史最高水平，他经常向追随者保证）的自豪，变成对他的困境做出更清醒的自我评估。 “不要成为小丑车上的小丑！”他在 12 月 27 日发推道： “太晚了，哈哈。”

如果说有什么是他比较确定的话，那也许是 Twitter 本身不断改进的技术架构。员工人数也许已大大减少，但它在规模上的不足却得到了技术能力不断增长的弥补。马斯克说，Twitter 脆弱到出了名的基础设施正在一点一点地得到改善。

从某种程度来说，马斯克是对的。 现在 Twitter 是不太稳定，但平台仍幸存下来了，而且在大多数员工离职后仍能基本保持正常运行。他曾承诺要对一家臃肿的公司进行精简，现在这家公司只需要最少的员工。

但马斯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实际上破坏的是什么：将 Twitter 打造成全球最具影响力的社交网络之一的企业文化、试图保护该平台安全的政策，以及每天用对话充实它的用户的信任，突发新闻与怪诞笑话——这是 Twitter 的真正价值与对世界的贡献所在。

马斯克在平安夜的一条推文串中写道：“理解 Twitter的机制……感觉就像弄清楚鲁布·戈德堡机械的分形一样。但它确实能用……即便在我断开了其中一个更敏感的服务器机架的连接之后也还能用。”

四天后，Twitter 崩溃了。超过 10000 名用户（其中很多是国际用户）提交了有关网站访问出问题的报告。有些人收到一条错误消息：“出了点问题，但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有人能看到这个吗，还是说 Twitter 坏掉了，”一位用户显然是在对着空气发推。

但那一刻，马斯克发现，不管这个世界——他的网站、他别的公司、他的名声与遗产——发生了什么，至少这条推文会如预期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他回答道：“我能看见”。

译者：boxi。